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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老夫這是要磨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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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老夫這是要磨礪你

胡宅的大門被敲得嘭嘭響:“開門,開門!”

胡問靜的手下剛打開了門,賈南風就不滿的沖了進去,一眼就看見胡問靜身上頭發上都是汗水,顯然剛進行過激烈的運動。

賈南風更加不滿了,大聲的問道:“怎麽還沒有準備好?”堂堂太子妃特意跑到一個六品小官的家門口接人已經很委屈了,更糟糕的是那個小小的六品官竟然沒有感激涕零的早早跪在門口等候,大大咧咧的還在練武,這是不把堂堂太子妃放在眼中嗎?

胡問靜驚愕的看著賈南風:“你怎麽來的這麽早?”她擡頭看天空:“撐死就是上午十點,哦,不對,是巳時,這麽早跑去別人家吃飯也太失禮了。”

賈南風鼻子都要氣歪了:“巳時還晚?拜訪客人要在上午,這是古禮!”

胡問靜用力搖頭,看賈南風的眼神認真極了:“堂堂太子妃是什麽身份?難道要早早的跑去坐冷板凳,一副三天不吃飯、就想蹭一頓豪華大餐的吝嗇模樣?或者早早的到了,可是一直不能開席,因為還有很多客人沒有到,必須忍著肚子餓等人到齊?大人物必須最後一個到場!菜鳥小爬蟲才第一個到場!堂堂太子妃當然要掐著點最後一個當場,在所有人都快餓死的時候大笑著走近宴會,本宮來遲了,恕罪,恕罪。然後所有人明明恨得要死,卻只能燦爛的笑著,太子妃娘娘何以如此客氣,我等恭候太子妃娘娘那是應該的。”

賈南風呆呆的聽著,嘴張的大大的,為什麽明明很失禮,聽上去卻很是令人心動?

胡問靜用力的揮手:“這才是大縉太子妃,未來的皇後娘娘應該有的風姿!”握拳,相信我,太子妃必須最後遲到。

賈南風越想越有道理,哪有大人物等小人物吃飯的道理?她的心立刻平靜了,胡問靜還算是一個懂道理的,是她身邊的人不懂了。她柔聲的對胡問靜道:“你身上都是汗水,快去洗洗。”賈南風想好了,王家的宴會至少也要在午時才會正式上菜,她就午時前出發,到王家的時候午時稍過,身為太子妃就該這麽囂張。

房間的一扇窗戶被推開了,小問竹揉著眼睛,趴在了窗臺上:“咦,漂亮姐姐。”賈南風心裏更加開心了,童言無忌,童言最真,小問竹真是太可愛了。她對小問竹揮手:“問竹再睡一會,還早著呢。”小問竹用力點頭,下巴擱在窗臺上,閉上眼睛睡覺。

胡問靜惱了:“還睡!小懶豬,快起來洗臉吃飯!”小問竹睜開一只眼睛看胡問靜,又飛快的閉上眼睛,堅決的睡覺。胡問靜跑過去從窗外將她抱了起來:“睡懶覺就沒有飯吃!”小問竹驚喜的睜開眼睛:“真的?我才不要吃飯呢,我要吃肉肉!”胡問靜怒視小問竹,以為我治不了你?獰笑著:“從明天起開始教你數理化,哈哈哈哈哈哈!”

賈南風悠悠的坐著,也沒指望胡問靜能夠想起來還沒給她上茶水,她心裏開始細細的琢磨父親賈充為什麽要她好好的對待胡問靜,一個臭名昭著的平民而已,對她又有什麽用?她試探了父親好幾次了,都被父親笑著掩飾了過去,她有些明白了,這是父親希望她能夠自己領悟其中的奧妙。她微微皺眉,會是什麽呢?胡問靜的家世?親友?背景?學識?小黃文?賈南風笑了,若是胡問靜可以勾引到四個皇子,不,是七個皇子,那麽倒是很能夠幫上她的忙的。她斜眼看了胡問靜一眼,那七個皇子為什麽就喜歡上了胡問靜呢?她知道什麽皇妃皇後,什麽娶了胡問靜就能當皇帝統統的不靠譜,所以越發的想不通其中的關鍵。

……

王愷的府邸中。

數百賓客早早的到了,在王家的花園之中閑聊。有女孩子很是不服氣,汙妖王竟然能夠被四個皇子追求,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四個皇子的眼睛都是瞎的?一群女孩子眼睛發亮用力點頭,胡問靜太討厭了,必須好好的教訓她。

有女孩子無奈的道:“但是……今天不合適……”其餘女孩子唉聲嘆氣,宴會之中教訓某個女孩子,讓她出醜,那是最最最慣用的招數,甚至所有長輩也都是默許的,女孩子赴宴就是鬧騰這些事情,還能不讓她們開心一下?但是今天所有的女孩子,不,所有的年輕人都受到了長輩的嚴厲警告,這次宴會絕對不可以有任何挑釁胡問靜,打胡問靜臉的事情發生,別說故意找機會讓胡問靜出醜了,就是胡問靜出醜了也必須假裝沒看見。

一個女孩子委屈的道:“我娘親說,胡問靜有四個皇子看重,未來貴不可言,決不能得罪了她。”其餘女孩子點頭,她們的爹娘也說過類似的言語。一個女孩子道:“我爹爹說,賈太尉登門拜訪絕對不是小事,今日萬萬不可招惹了胡問靜。”一群女孩子憋屈極了,明明胡問靜滿身惡臭,隨便一句言語就能損得她吐血,偏偏不能打她的臉,實在是太不爽了。

一個紫衣服女孩子看看眾人,笑道:“我才不管呢,等會見了胡問靜……”她抿嘴笑,“……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訓她。”其餘女孩子眼睛頓時亮了,一齊點頭,教訓胡問靜又不需要把水潑在她的臉上的,只需要陰陽怪氣的說些誰也拿不住把柄的言語,讓胡問靜羞愧的無地自容好了。

一個女孩子眨著眼睛,道:“你們說,今天胡問靜會穿什麽衣服?”一群女孩子立刻來了興致,胡問靜平時都是灰色男裝的,看上去醜陋極了,但是今天作為宴會的主角一定會改變模樣。

一個女孩子道:“我猜胡問靜會穿淡黃色的長裙,已經上繡著花,衣袖的邊上有金絲,裙子的下擺是傾灑。”有人大力支持,服裝上顏色款式自然不會一致,但是大方向肯定沒錯,胡問靜一定會盡力凸顯女性的清純溫柔嫵媚等等,與日常中的她形成巨大的反差,讓所有人認不出這個小家碧玉小鳥依人小鹿亂撞的女子竟然就是臭名昭著的汙妖王胡問靜。

有個女孩子鄙夷極了:“等著瞧,一定會有無數男人不敢置信的驚呼,你竟然是胡問靜!”她有些生氣,那些男人真是太蠢了,這點小手段都看不出來,活該一輩子單身狗。

有個女孩子道:“胡問靜一定會拿扇子遮住半張臉,那些男人才會更加的瘋狂。”一群女孩子點頭,那些男人看到胡問靜的淡黃色衣衫和明媚的眼睛就會腳都軟了,拼命的想這個女孩子是誰,等到胡問靜挪開扇子露出真相,那些男人們就會賤人一般的發呆和驚訝。

一個女孩子憤怒的道:“我只看不起那些男人了,這麽明顯的綠茶都看不穿。”

一群女孩子用力點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周圍的男子,那群男子中有人註意到了女孩子們的目光,莫名其妙極了,為什麽眼神這麽古怪?

“來了,來了!”有女孩子歡快的叫。

眾人急忙轉頭,沒看見胡問靜,只看見幾個男子走近,怒了,誰說胡問靜來了?

那女孩子鄙夷的看著其餘女孩子們,道:“我是說二十四友來了!”一群女孩子驚叫了:“什麽?不早說!”“安安,安安,我在這裏!”“小機,看到我了嗎,小機!”

陸機、陸雲、潘岳、左思和劉琨臉色立刻大變。陸機滿臉通紅,很想瀟灑的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可惜“陸小機”這個稱呼惡心了他大半年了,毛個雲彩都揮不出來,只能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陸某且去找王兄。”

潘岳點頭:“同去,同去。”他經歷了十幾二十年的被女人圍觀和尖叫,早已是看到女人如看到骷髏了,可是最近那些骷髏的尖叫聲中除了饞他的身體,還有更多的無法言說的東西,縱然他究竟歷練也有些扛不住。

陸機潘岳等人急匆匆轉向走向王敞的書房,左思在原地頓了一頓,看了一眼那些尖叫的女孩子們,心中又是羨慕又是痛恨,左某才華蓋世,縱然在二十四友之中也是名列前三的,你們為什麽只看重一副臭皮囊,不看見左某完美的內在呢?他見陸機等人走得遠了,用力的頓足,匆匆的追趕,全然不知道那些女孩子看重臭皮囊,他又何嘗不是?

自從“負荊請罪”之後,陸機等人多有到王敞家中做客,在王家就像到了自己家,也不需要仆役帶路,熟門熟路的到了王敞的書房。

陸機叫著:“王兄。”一手推開了書房。書房內空蕩蕩的,沒看見王敞。幾人也不驚訝,王敞今日是宴會的主人,自然在外面迎接應酬客人,怎麽會留在書房之中呢?

陸機笑道:“我們且在這裏等王兄。”眾人點頭,誰都知道今日的宴會的主角是胡問靜,他們不來是態度問題,來了難道要跑到胡問靜的面前歡笑,“閣下當年寫某的小黃文寫的實在太好了,某感激涕零”,“請用力的踩我的腦袋吧”?二十四友在賈充面前可以毫不猶豫的望塵而拜,在小小的六品官胡問靜面前還是要臉的,躲在王敞的書房之中是他們今日最好的應對了,今日胡問靜不走是絕對不出現在宴會之中的,反正已經有無數的人看到他們到了王家赴宴,王家這麽大,誰會註意到他們是不是和胡問靜同處一片天空之下?

幾人隨意的在王敞的書房中或坐或躺或立,大眼看小眼,很是無聊,真是倒黴啊,來王敞的書房的次數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每個角落都熟悉的很,找小黃文小黃圖的興趣都沒了。

陸雲對劉琨道:“要不,我們下棋吧?”劉琨點頭,他們兩人會下p個棋,但是用下棋掩飾無聊簡直是最好的辦法了。潘岳站在一邊假裝看兩個十八流棋手下棋,盯著兩個菜鳥垃圾把圍棋下成了五子棋,心裏想著宴會還沒開始,這是要在書房裏從早上耗到晚上嗎?

左思幹脆的閉目睡覺,睡到晚上在起來,肚子也不會餓,多好。

陸機在王敞的書房中翻翻撿撿,他想好了,隨便找本什麽書就堅決不放手,若是有人來問為什麽不出去吃飯,就說看書看得入迷,愛不釋手,忘記了吃飯了,這麽美妙的借口傳出去也是佳話。

王敞的書房中各種書籍是很齊全的,但沒什麽孤本。陸機有些無奈,王敞的人品是非常不錯的,當得起帶頭大哥四個字,可是這文采不提也罷。他見案幾上似乎有幾頁紙,隨意的走過去,挪開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的獅子鎮紙,見那些紙上似乎寫著一篇文章,看筆跡和墨跡應該是王敞數日前寫的。

陸機微笑道:“王大哥似乎留下了墨寶。”眾人笑,頭都沒回,王敞能寫出什麽好東西。

陸機拿起一頁紙,慢慢的念著:“太康三年春,胡問靜謫守武威郡……”陸雲吃吃的笑:“是了,王兄剛從西涼武威郡回來,這是有感而發了。”劉琨乘著陸雲沒註意,悄悄的把陸雲的棋子拿掉了幾顆。潘岳鄙夷的看劉琨,菜鳥,作弊都不會,這幾顆子根本毫無價值。

陸機也笑,看來王敞一直很努力的在練習寫作啊,可惜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沒有天賦的人怎麽練習都只能寫出泛泛之文的。

他微微遺憾,又有些驕傲,繼續念道:“……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予觀夫武威勝狀,在祁連山。銜遠山,吞大河,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武威樓之大觀也……”愕然擡頭,道:“寫得還不錯啊。”

陸雲點頭,雖然語句不怎麽華麗,不符合駢文的要求,但是這文字有些質樸中透著筆力的味道。然後呵斥劉琨:“再偷我的棋子我就寫文章罵臭了你!”劉琨堅決否認:“證據何在?”

陸機一路念了下去:“……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神情越來越嚴肅,聲音越來越端正。

陸雲劉琨早已忘記了下棋,仔細的聽著陸機念誦。潘岳背負雙手,不斷地微微頷首。左思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好像已經睡著了。

“……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

左思猛然

睜開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陸機。陸雲手中的棋子落在了地上,清脆的響著。

書房內靜悄悄的,仿佛呼吸聲都沒了。

良久,陸機聲音幹涸,慢慢的繼續念道:“……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潘岳大步走到了陸機的身邊,搶過陸機手中的文章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他一陣暈眩,伸手扶住了案幾,文章中熟悉的王敞的筆跡幾乎躍紙而出。

“今日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大才。”潘岳慢慢的道。

陸機陸雲劉琨左思一齊點頭。他們被世人推崇為文壇新秀的二十四友豈是浪得虛名之輩?他們每個人都有極其強悍的文字功底,傲視世人之餘也很清楚自己的優劣。他們幾人的駢文的文字華麗無比,說言之無物那是過了,能夠被世人推崇的文字怎麽可能言之無物?可是說蘊含哲理卻又有打臉的感覺,他們的文字怎麽會蘊含哲理?這無法突破文字桎梏的感覺深深的纏繞在他們的心中,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當今世上就沒有比他們更好的文章,突破文字桎梏不是他們一個人的目標,他們可以當之無愧的受到世人崇拜。只是,眼前這片幾乎沒有引經據典,文字也算不上華麗的文章去徹底的震撼住了他們。這才是有靈魂的文字啊。

劉琨喃喃的道:“好一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就這句話的境界就吊打整個糜爛的大縉朝了。

左思點頭,手腳都在發抖:“朝聞道夕死可矣,吾今日能夠看到真正的雄文,雖死無憾。”這篇文厲害嗎?前半篇或者大半篇的水平不過爾爾,左思自問雖然風格不同,不太好比較,但是一定要認為這篇文寫的比他的三都賦好,他是不服氣的,可最後那一段實在是震撼了他。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這句有濃烈的竹林七賢的風格,避世,清高,孤芳自賞,算不上多麽的了不起。可是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徹底把全文的格調拉到了無以覆加的高度,最後那一句普普通通的感嘆“噫!微斯人,吾誰與歸”在前文高到天花板的映襯之下竟然有種千帆看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悲壯感。

左思自問是怎麽都寫不出來的,這與文字的華麗無關,這是心境的高度的體現,他怎麽都到不了這個高度。

陸雲的聲音覆雜極了:“想不到王兄有此才華。”一直以為王敞就是個廢物,沒想到竟然是掃地僧!

潘岳左思等人緩緩的點頭,心中五味雜陳,在他們諷刺王敞毫無才華的時候,那尷尬的微笑的王敞是不是內心無奈極了,一群菜鳥竟然敢諷刺鯤鵬?

陸機忽然在案幾上繼續翻著,又找出了一幅字。“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眾人齊聲嘆息,為什麽謠傳之中王敞在武威郡的時候前一刻面對胡問靜的利劍毫不畏懼昂首挺胸,後一刻被小問竹暴打?這一幅字完美的解釋了王敞的內心。

……

王宅門口,太子妃的馬車慢慢的停下。

王敞看著賈南風悠悠下了馬車,恨不得一個巴掌拍過去,你丫要用遲到裝逼倒也看看場合啊,老子是你什麽人?老子是公公的表弟,是你的表叔!你在老子面前裝什麽逼!

但大庭廣眾之下,王敞只能微笑著行禮:“恭迎太子妃娘娘。”

賈南風矜持的點頭,心中滿意極了,果然身為太子妃娘娘就該最後一個出場啊。她當先走著,胡問靜牽著小問竹的手落後她一個身位,王敞悄悄的轉頭瞪胡問靜,一定是你搞鬼,以前賈南風從來沒有遲到過。他斜眼看小問竹,我收到消息賈南風早早的到了你家接你,你不會是因為小問竹賴床,所以找借口忽悠賈南風吧?

胡問靜用力眨眼,誹謗!造謠!誣陷!

賈南風進了花園,整個花園的人都轉頭看著賈南風,賈南風笑了,享受著眾人的註目,用最平緩的語氣悠悠的道:“本宮來遲了。”胡問靜還是太小家子氣,太子妃遲到需要什麽“恕罪”?這一句“本宮來遲了”足夠顯示太子妃的氣魄了。

王敞使勁的瞪胡問靜,還說不是你教唆的!

花園中的數百官員尷尬的看著賈南風,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幸好站在花園邊緣的都是一些四五品的官員,急忙微笑著還禮道:“太子妃娘娘何以如此客氣?我等也是剛到而已。”

角落中,一群女孩子看到胡問靜跟在賈南風的背後亦步亦趨,鄙夷的都要吐了。

一個女孩子壓低聲音道:“我還以為平日自穿灰色布衣的胡問靜在宴會中突然換一身最漂亮最華麗最新潮的衣服,然後艷驚四座,沒想到……”捂住嘴偷笑,一身灰布衣服的胡問靜簡直是全場最醜。

另一個女孩子低聲道:“艷驚四座?就胡問靜也配?胡問靜沒有換衣服那是有自知之明。”

其餘女孩子紛紛點頭,什麽沖上去說些陰陽怪氣的言語羞辱胡問靜之類的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她們又不是沒有腦子,爹娘鄭重的叮囑和訓斥,太子妃帶著胡問靜進來,白癡都知道胡問靜的身份不簡單到了極點,胡問靜又沒有搶她們的情郎,她們腦子有病才與胡問靜翻臉撕逼呢。

花園的涼亭之中,王愷笑著站了起來:“太子妃到了。”

一群大臣怒視王愷,你丫不會真的等太子妃到了才開席吧?把我們一群老家夥當做菜鳥嗎?

王愷笑著道:“諸位寬坐,陛下忙於國事,遲一些會帶著諸位皇子蒞臨寒舍。”其餘官員這才滿意的點頭,臣子等皇帝就很容易接受了。

衛瓘端坐不動,不屑的道:“賈南風如此囂張無禮,若是當了皇後,哪裏還有我們的位置。”

如此低級的挑撥在一群大佬眼中簡直不是挑撥,眾人笑著看衛瓘,衛瓘真是鐵了心要力挺司馬攸繼承皇位啊。

魏舒笑了笑,招呼孫子魏融站了起來:“我們去見過了太子妃。”兩人悠悠的走向了賈南風。

任愷冷笑一聲:“不想魏舒魏陽元竟然怯懦到要拍賈充的女兒的馬屁了。”任罕跟著大笑,極盡鄙夷。

其餘大臣卻暗暗嘆氣,魏舒老了,只有魏融這麽一個孫子,若是魏舒故去,這病夫模樣的魏融托付給誰?若是司馬衷成了皇帝,賈南風成了皇後,以賈南風的心胸會不會記得今日的嫌隙,報覆沒有門閥支持、沒有官位的魏融?縱然這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魏舒卻不敢冒險。

有幾個官員互相看了一眼,笑道:“胡問靜來了,且去看看胡問靜。”眾人微笑,胡問靜又不是三只眼睛四只手,有p個好看的,但是有這個理由在就能合情合理的去迎接太子妃了,畢竟太尉賈充的女兒、未來的皇後,兩個身份的任何一個都容不得小覷。

賈南風在一群大臣和貴婦的簇擁之下走向某個長廊,胡問靜跟了幾步,低聲道:“我不合適跟著,去其他地方等候太子妃娘娘。”賈南風看看左右的大臣們,胡問靜的品級低了些,怎麽都不合適與一群大臣坐在一起,雖然她可以強行讓胡問靜坐在她邊上,但是司馬衷當皇帝的事情並不是怎麽穩當,若是為了一件小事惹怒了一群大佬就實在不智了。賈南風轉頭笑道:“問靜就在一邊小坐,開席之後本宮再來喚你。”就這句話已經很給胡問靜面子了,她應該不會不滿。

魏舒笑著對魏融道:“胡騎都尉在這裏人生地不熟,你陪著胡騎都尉四處走走,介紹介紹,莫要讓人欺負了胡騎都尉。”魏融也是客人,平日身體又弱,與朝中各個大佬的公子小姐少有接觸,認識p個人,再說有主人王愷王敞在,輪到魏融越俎代庖?魏舒的話明顯就是一個表態而已。

賈南風轉頭看了一眼魏舒,燦爛的笑,魏老頭真是識趣啊。

一群大佬微笑著,魏舒這是準備全面倒向賈充了?也不是,胡問靜現在究竟是賈充的人還是皇帝陛下的人有些撲朔迷離,魏舒這是把所有的賭註都壓在“胡問靜是皇帝陛下的人”上了?贏了,魏融抱上了胡問靜的大腿,不,小腿,魏舒就是掛了,孫子也可以衣食無憂,輸了,咦,輸了就是抱上了賈充賈南風的大腿!

一群大佬斜眼看捋須而笑的魏舒,還以為老東西一輩子硬骨頭了,沒想到晚節不保。有大佬嘴角含著笑,心裏卻飛快的估計著魏舒的倒戈帶來的影響。

魏融領著胡問靜走了幾步,立刻就尷尬了,四周的人幾乎一個都不認識。他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指望看到衛瓘的幾個公子,他也就認識他們了,可惜怎麽找都找不到衛瓘的公子們。

胡問靜瞅瞅四周,招呼仆役:“快給魏公子找張凳子,再拿熱茶和糕點來,要是魏公子倒下了,小心魏左仆射要你的腦袋。”仆役急急忙忙的安排,王敞得到消息趕了過來,看著滿臉通紅的魏融似乎起色還不錯,責怪的看著胡問靜:“就這麽一會會,你就差點鬧出事情來?”魏融的臉就更紅了,急忙走開,混入了周圍的賓客之中,哪怕一個都不認識也萬萬不能呆在胡問靜的身邊,若是被她扶著走路,一口一個小心摔倒,他還要做人嗎?

胡問靜踮起腳張望,一直想要找人,怎麽沒看到呢。

王敞沒好氣的問道:“找誰?”找人需要趕走魏融?

胡問靜笑了:“當然是胡某的大恩人啊。”王敞一怔,大恩人?

涼亭之中只剩下了任愷父子和衛瓘三人,任愷遠遠的望著胡問靜和王敞說話,低聲問衛瓘道:“胡問靜真的是陛下留給太子的班底?”

任愷原本是不信的,平民女子胡問靜也配成為太子的班底?他不是看不起胡問靜,這“配”字不存在汙蔑嘲笑什麽的,這只是客觀的評價。歷朝歷代能夠成為太子的“班底”的都是什麽人?才華蓋世那是最起碼的,更重要的是有極其強悍的背景、人脈、資源,太子想要做什麽事情,這“班底”就能分分鐘調集大量的人力物力完成太子的吩咐,而太子一旦登基之後,“班底”以從龍之功轉為朝廷大佬也能夠輕易的鎮壓住其餘官員的不滿,穩定朝廷的局勢。這些“太子的班底”必備的能力哪一項不寫著“豪門大閥”四個字?胡問靜可以是太子的跟班,可以是太子的利劍,可以是太子的暖床,但是就是不配成為皇帝陛下親自為太子準備的班底。

但山濤親自與他密談,詳詳細細的解釋了衛瓘的分析,認為胡問靜就是皇帝陛下為白癡太子留下的班底,把所有任愷認為是缺點的東西強行說成了優點。

山濤和衛瓘是什麽人?兩人是不是比任愷強,任愷是不承認的,但這兩人的官位在他之上,至少說明兩人對皇帝陛下司馬炎的心思更加的了解,對宮內的動向更加的清楚。所以……這胡問靜真的是皇帝陛下留給太子的班底?

任愷半信半疑。

衛瓘笑了,低聲真誠的道:“你說呢?”任愷立刻感覺到了衛瓘的有恃無恐,只覺莫名其妙極了,問一個有關胡問靜或者說太子的問題,衛瓘為什麽要有恃無恐?

任罕輕輕地碰父親任愷的手臂,提醒道:“胡問靜走過來了。”

任愷收起了揣測衛瓘的心,臉上堆起了笑容,胡問靜啊,小垃圾而已。

胡問靜驚喜的看著任愷,隔了十幾丈就大聲的叫著:“任愷任尚書,胡某可找到了你了。”

花園中幾乎所有人都立刻看了過來,原本所有人都悄悄的註視著胡問靜,胡問靜忽然這麽高調,眾人立馬就變成了公然的圍觀。

一群女孩子鄙夷的看著胡問靜,胡問靜好歹也有些身份了,哪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呼小叫的。

一個女孩子抿嘴笑道:“暴發戶。”其餘女孩子吃吃的笑,就是毫無禮儀毫無氣質的暴發戶,竟然在高級宴會之中大聲的叫嚷,粗俗的程度只有殺豬的能夠相比了。

任罕看了任愷一眼,胡問靜這是心中記著被發配到西涼的仇怨,跑來鬧事了?

任愷笑得燦爛極了,胡問靜記著又怎麽樣,堂堂吏部尚書調遣一個小小的藩國的九品縣令

有什麽問題?是收禮了還是受賄了,是違法了還是違紀了?他調動胡問靜的整個程序幹幹凈凈,一點點問題都沒有,就是胡問靜告禦狀告到皇帝面前他都不怕,就因為胡問靜與他有些過節,所以他身為吏部尚書就不能秉公調遣一個小小的九品官了?但凡有調遣就是打擊報覆了?那是不是所有人故意與上級,與吏部尚書頂撞翻臉,以後就只能往最好的地方調遣,不能調遣到其他地方了?世上沒有這個道理。

胡問靜歡笑著走近,而四周的人不知不覺的慢慢靠攏,胡問靜與任愷若是說了什麽要緊的言語,距離遠了聽不見,錯過了重要信息怎麽辦?必須靠近些。

任愷也笑著與胡問靜打招呼:“胡騎都尉。”

胡問靜熱情的笑著:“多日不見,任尚書身體可好?任尚書將胡某提拔到了西涼武威當夥頭兵,大恩大德一日不敢或忘,胡某每天睡覺前都要對神靈祈禱,懇請神靈保佑任尚書身體健康,多福多壽,說什麽都要熬到胡某回到洛陽。”她欣喜的看著任愷,燦爛的笑:“神靈真是給面子啊,胡某終於見到了健健康康的任尚書了。”

任愷大笑,胡問靜很恨他,可又奈何?但是,此刻胡問靜的背後明顯有皇帝和賈充,他沒有必要在局勢未明的時候公然與胡問靜翻臉,若是胡問靜真的成了某個皇子的皇妃,或者成了皇帝陛下留給太子的班底,為了一點點小事與胡問靜翻臉成仇就太愚蠢了。

任愷捋須笑著,看胡問靜的眼神之中又慈祥又深情又關切又愛護又滿含了希望和寄托。“問靜啊,你可知道老夫為什麽要把你調到苦寒的西涼?”

“因為你不是普通人。”

“老夫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明白了,你就是一塊舉世無雙的璞玉,只要細細的雕琢,你就能綻放出刺眼的光芒。”

任愷的聲音低沈又真誠,他一字一句的慢慢的道:“可是,問靜有巨大的缺點,你太鋒芒畢露了,你喜歡用最激烈的手段處理問題,這可不是好事。”

任愷眼神中閃著睿智的光芒:“陸機和二十四友無端的羞辱與你,你有必要寫小黃文反擊嗎?你為什麽不找陸機坐下來協商?為什麽不找老夫?為什麽不找賈太尉?難道陸機是不講理的人嗎?難道老夫和賈太尉會吝嗇的不出一言嗎?你明明可以輕易的就解決問題,為什麽要用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方式寫小黃文反擊呢?你不知道你的名聲會臭不可聞,不知道與陸機相比你受到的損失和傷害更大嗎?你太激動了。”

任愷盯著胡問靜,聲音中帶著嘶啞:“問靜啊,你太魯莽了,太不考慮後果了,自己的親人都殺了,這是人幹的嗎?你已經進入了魔道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為什麽狂風之下大樹倒折了,可柳枝卻毫發無傷?問靜啊,萬事不可硬頂硬杠,稍微緩和一些會有更好的辦法。”

任愷深沈認真真誠嚴肅的盯著胡問靜的眼睛:“你是璞玉,可是缺乏雕琢,老夫調動你去西涼武威就是要好好的磨礪你。”他欣慰的看著胡問靜,笑著,抹掉了眼角的淚水,仿佛看到了成材歸來的兒孫:“看,你不是成材歸來了嗎?老夫很是驚喜。”檸檬小說

周圍的年輕人們重重的點頭,任愷說得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們的心坎裏,胡問靜就是太激動了,太不考慮後果了,幾乎墜入魔道了,需要好好的磨礪一番。

胡問靜笑瞇瞇的看著任愷,道:“所以,任尚書把胡某發配到了邊疆當夥頭兵,被幾萬人追殺,身被十數創,差點沒了小命,是為了好好的磨礪胡某,將胡某雕琢成一塊會放光的璞玉。果然是大恩大德啊。”

任愷一點點都不奇怪胡問靜沒有像那些菜鳥年輕人一樣上當,胡問靜雖然年輕而且沒當了多久的官,但是很神奇的對官場的套路非常的清楚,怎麽可能不知道“磨礪”就是把人往死裏坑的代名詞。

任愷笑著道:“是啊,老夫一片好意,一切都是為了問靜好。”以為“磨礪”只是把人往死裏坑?“磨礪”最強大的是讓被坑的人絲毫都沒有辦法抱怨,上級提拔你,考驗你,你不感恩戴德,還想怎麽樣?

任愷微笑著看著胡問靜,胡問靜再看穿了,再生氣都沒用,他完全根據官場規則辦事,胡問靜能怎麽樣?以為他和賈充鬥了這麽多年是僥幸?賈充都不能在官場上抓住他的重大把柄,小小的胡問靜算老幾?

任愷心中得意極了,到目前為止胡問靜還算有理智的,要是胡問靜說什麽“把我調動到西涼就是打擊報覆”,他立馬就沈下臉呵斥,“問靜太不成熟了!難道馬隆是被打擊報覆了?難道千千萬萬為國戍邊的將士是被打擊報覆了?縱然西涼是臟活累活,難道別人幹得,你胡問靜就幹不得?”立馬把胡問靜的醜陋形象再次向無恥卑鄙自私雙標等等方向狠狠地踩上一腳。

“想要和老夫鬥,你還嫩著呢。”任愷心靜如水,教訓了一個小小的毫無背景的六品小官算什麽,今日沒能和胡問靜一笑泯恩仇才是最大的損失,要是胡問靜真的是皇帝陛下留給太子的班底,太子登基以後他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任愷有些怨恨的看著胡問靜,胡問靜真是太不識趣了,大家和和氣氣的,互相利用互相依靠才是當官的最好辦法,至於這麽激烈的決裂嗎?

賈南風跟著一群大佬走到了附近,明明知道任愷這老東西在欺負人,她偏偏一點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在心中發狠:“老匹夫這是不給我賈家面子,不給本宮面子,不給皇室面子?本宮以後一定要你好看!”

胡問靜笑瞇瞇的看著任愷,用力的點頭:“任尚書的好意胡某記住了。”轉身就走。

任愷大笑,就知道胡問靜只能轉身就走。

忽然,任愷的身體似乎被大力推了一把,撞到了一邊的案幾上,案幾上的幾個茶杯茶壺滾到了地上,清脆的響著。

“啊啊啊啊!”胡問靜淒厲的叫聲陡然劃破了花園的寂靜。

眾人驚愕的看著胡問靜,胡問靜死死的指著地面的破爛茶杯茶壺,厲聲道:“任愷老匹夫!你竟然敢打碎了皇帝陛下禦賜之物,這是大不敬之罪!”

任愷一怔,胡問靜瘋了?

“噗!”任愷臉上被狠狠的打了一拳,整個人旋轉著飛了出去,不等他落地,肚子上又挨了一腳飛了起來,然後是一連串的暴打。

胡問靜厲聲叫著:“任愷!你竟然敢對陛下不敬!胡某打死了你這個不忠不義的混賬王八蛋!”左直拳右勾拳左擺拳廬山升龍霸天馬流星拳醉拳太極拳泰拳截拳道跆拳道猴子偷桃撩陰腿。

任罕震驚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跳起來叫道:“你竟然敢打人!”

胡問靜轉頭看任罕:“你也是蔑視陛下的同黨?王八蛋!胡某最恨不忠不義之徒!”揪住任罕暴打,重覆左直拳右勾拳左擺拳廬山升龍霸天馬流星拳醉拳太極拳泰拳截拳道跆拳道猴子偷桃撩陰腿。

四周無數的大小官員老油條年輕人男人女人看著胡問靜暴打任愷任罕父子,只覺是不是在做夢,大縉的吏部尚書父子竟然在禮部尚書國舅爺王愷的酒宴之中被一個小小的六品官打了!

一群女孩子眼珠子都要掉了,被人陰了,被人損了,被人陷害了,難道不是應該用無數計謀用無數語言用無數勢力打壓回去嗎?難道胡問靜最好的手段不是找太尉賈充找太子妃賈南風找四個皇子哭訴,然後自然有他們出頭坑死任愷嗎?為什麽竟然會直接動手!

賈南風呆呆的看著胡問靜以及慘叫的任愷任罕,只覺前所未有的痛快,放聲大笑:“打得好!本宮早就想打他了!”身邊的宮女太監死死的扯賈南風的衣袖:“太子妃娘娘!慎言,慎言!”賈南風急忙改口:“本宮早就想打無視陛下的不忠不義之人了!打得好!”

角落,王濟渾身發冷,當日在西涼武威城的時候真是做了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啊,不然肯定被胡問靜殺了。

王愷的眼珠子都要掉了,胡問靜怎麽越來越暴躁了?他急忙扯著兒子王敞的手臂:“快!快制止她!”王敞瞄了一眼血流滿面的任愷,不會被打死了吧?想想在自家花園中死了一個朝廷重臣怎麽都是不妥當到了極點,急忙跑過去勸:“胡問靜,住手,不要打了,那茶杯茶壺不是聖上的禦賜之物。”

胡問靜住手,一臉驚訝的看著王敞:“什麽,這不是禦賜的茶杯茶壺?你不會是替任愷掩飾吧?”打眼色,放心,頂多打斷了任愷幾根肋骨,怎麽都死不了的。

王敞怒視胡問靜,拳打南山敬老院還要感激你了?打斷一個老人的肋骨很容易讓他喪命的!順著胡問靜的言語道:“禦賜的茶杯茶壺好好的保存著呢,這些只是仿制品,怪不得胡騎都尉看走了眼。”

周圍無數人死死盯著王敞,不過是二十四友的帶頭大哥,竟然可以飛快的給胡問靜臺階下。

胡問靜長嘆一聲:“原來是胡某錯怪了任尚書了,罪過,罪過。”她淡定的在任愷的身上抹掉了拳頭上的血跡,搖頭晃腦的嘆息:“不過胡某一片愛國忠君之心,想必任尚書定然是不會介意的了。唉,兩個愛國忠君之人竟然有了誤會,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賈南風簡直要笑瘋了,使勁的掐自己,這才止住了笑,努力道:“是,胡騎都尉和任尚書父子都是愛國忠君之人,怎麽會在意小小的誤會?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忍不住又是大笑。

胡問靜淡定的起身離開,所過之處所有賓客急忙讓出一條道路。

胡問靜忽然笑了,回頭對滿身血汙的任愷道:“胡某忽然想到了,這或許是天意借胡某的手給任尚書的磨礪,任尚書是一塊大好的璞玉,多經歷一些磨礪,日後定然會綻放出最燦爛的光芒!哎呀,胡某的眼睛都要被光芒刺瞎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女孩子驚恐的看著胡問靜身上的鮮血,好幾個女孩子差點要暈了過去,只覺聽爹娘的話實在是太對了,不然今天被打得渾身是血的就是她們了。

王愷慌亂的大聲的叫著:“來人,快請大夫!快傳禦醫!快準備金瘡藥!”一群仆役這才驚慌的亂跑,有的去扶任愷任罕,有的去找藥,竟然還有人去打掃破碎的茶杯茶壺。

“任尚書!任愷!老任!”一群大佬大聲的叫著,不會真的打死了吧?王敞急忙道:“不會!不會!頂多是斷了幾根肋骨。”周圍的好些人抖了一下,說得真是輕松啊。

任愷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王愷等人松了口氣,果然只是斷了幾根肋骨,眾人安慰著:“任尚書,你沒事就好。”“大夫馬上就到。”

任愷虛弱的道:“老夫……”牙齒都掉了,說話漏風,幾乎聽不清楚。王凱等人真要附耳過去,卻見任愷仿佛看見什麽可怕的東西,眼睛猛然睜得無比巨大。

眾人轉頭,卻看見胡問靜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又回來了。

王敞大驚失色,脫口而出:“你不會想要殺人滅口斬草除根吧?”周圍所有人立刻退了三步。

胡問靜驚喜的看著任愷,大聲的道:“任尚書,你我同殿為臣,胡某怎麽會見死不救?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只要敷上了保你不死。”她揮舞著手裏的金瘡藥,大聲的笑著:“今日胡某救你一命,你可要記住胡某的大恩哦。”

任愷毫不猶豫的暈了過去,王愷王敞哀怨的看胡問靜,何必這麽缺德?

衛瓘自始至終都冷冷的站在一邊,心裏笑得開了花,老任啊老任,你現在知道衛某為什麽有恃無恐了吧?自從你把胡問靜打發去了西涼,你就上了反對太子司馬衷的賊船,再也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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